The Night Watch、糯米、大冒险

因为某人接龙实在缓慢，所以写着玩了，大概会在这几天就完结，以上。

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，从哪一个时刻起，她变得越来越陌生，就像一个全新的段落，或是另一本书。我知道这样形容会有些奇怪，但是，事实就是如此，我苦思冥想，否决掉一个又一个词，最后剩下一个简单的结论——只是我还留在原地而已。
  于是我看见了过去的幽灵。

  温度正在爬升。我在简陋的出租屋内蠕动。
  “端午。”
  “哦。”
  “粽子？”
  “哦。”
  占据了沙发的女人和趴在桌上挣扎着想要拿起水杯的男人正在对话。
  “三个？”
  “太少了吧，材料什么的……”男人一边喝水一边回答。
  “肯定是买啊。”女人挥了挥垂在沙发外的手臂有些不满。
  “要吃就自己做啊！”男人像宿醉的社畜一般敲着桌子。
  “哈？怎么可能白白做给你们吃啊！傻瓜！”
  “没说过我要吃吧！不要擅自把别人牵扯进来，学校里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吗？！”
  眼看着室内温度就要继续升高，我勉强地举起手。“那个……”
  “好！请回答，那边的陶德同学！”从桌上撑起上半身，他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指向我。
  “我下楼买三个就是了……粽子对吧。”
  “甜的。”女人的声音带给我不妙的预感。
  “咸的啊混蛋！”
  “没品的家伙！”
  “我要吃肉啊！肉！”
  “刚才是谁说‘哦，我才不吃～’的？给我知耻！”
  “说的是你做的哦？楼下的老婆婆做的和你做的也一样了吗？算起来年龄也差不多了吧！”
  “只知道吃肉的家伙，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男人，社会蛀虫！”
  “尼姑bba！尼 姑 b b a！”
……
  捂着耳朵，飞也似的逃离房间。开什么玩笑啊，我是什么小学老师之类的设定吗？总之，一个甜的，一个咸的，然后我的……
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。
  “shit”唾了一口，把声音的来源取出。
  “有时间吗？我在门口！”
  消息这样写着，对方的头像是只古怪的漫画兔子。委托？简单的考虑后我得到了结果。
  偏偏这个时候…！我马不停蹄地往回赶。

  “也就是说，你和同学在传言里闹鬼的烂尾楼住了一晚，结果真的遇见了幽灵，并且带走了你们挂在门口当做早餐的粽子是吗？”男人……不，民俗学者煞有介事地直立起腰板，用两根手指揉着眉心。“事先说好，幽灵什么的我认为是不存在的呢。”
  “呀，您怎么能这么讲？可不准拒绝委托哦？委托人可是我的学妹诶。”梅斯把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女孩拉到身边，脑袋架在对方的肩上做出生气的表情。
  “……明白了，我们会帮忙调查，但是您也知道这需要一些时间。大家也不是可以随意支配生活的上层人，所以……”
  “唔哦……哦！那，那个我知道，要先付一部分”穿着高中制服，优等生模样的委托人局促地翻找着挎包。“啊，找到了！”
  “那姐姐就不客气啦～”女孩手里的纸币只存在了一瞬间，梅斯露出恶魔般的笑容。剩下那只空举着的手显得有些僵硬。
  “喂，我说你们……”实在看不下去，我忍不住出声。
  “哦！是陶德先生回来了。那就麻烦您把委托人小姐送下楼喽？”民俗学者眯起眼，微笑着摆了个送客的手势。
  啊啊啊我真的受不了了，当初为什么要跟来这里tmd！幻想中的胸腔里回荡着咆哮。

哔哔……嘟！

摄像机开始工作。
  “欢迎收看NWN（New Real News 新真实新闻）播报，我是特派员瑞希（Resse）”穿着夏用short Jacket的灰色卷发女子扛起摄像机，她化着有些刻意的妆。

  “我是记者埃列斯德恩（Alias Pseudonym）接下来由本人负责此次播报的采访。”男人戴着Sunglasses（墨镜）咧开嘴，一副开朗模样。

  镜头调转向一个戴眼镜的学生模样的男人。

  “您就是目睹了烂尾楼中UMA（未证实生物）的北泽=san吗？”

  “UMA？”对方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脑袋。“ghost（幽灵）之类的吗……”

  “您请说。”说到“ghost”时，他的身体微妙地绷紧，显然有些紧张。记者适时地放低了姿态。

  “那个……该怎么说好。真不想谈那些东西啊……行动很快，好像要攻击我，不，也可能不是……”北泽的手指绞在一起，努力保持平静。

  他深吸了一口气，接着说道：“总之我们四个在那里过夜。我被脚步声吵醒，迷迷糊糊地出了帐篷想要查看，结果就……而且，千真万确！第二天门口挂着的粽子也……”

  “请放心。我们NRN一定会追查下去。”扛着摄像机的瑞希=san安慰着男孩。

  “最后问一个问题。”埃列斯德恩阻止了正要按下停止录制键的瑞希，再次把视线转向男孩。“你们有几个帐篷？”

  “三个……德川=san的帐篷临走前坏了”

  “明白了，非常感谢。”

嘟咚咚……录制停止了。

  “禁止出入！”守在烂尾楼小区门口的中年人发出警告。

  “您好，落下了些东西在里面。请问能否……”墨镜男一边道清来由一边颇具绅士风度地朝着中年人打了个招呼。
  “埃列斯德恩 NRN文化记者——”中年人瞥了一眼。“什么乱七八糟的，这里不能进，赶紧滚蛋。”
  果然……不如说这种借口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啊。
  记者像是没有听见一般，露出职业微笑：“呀，都怪昨天我们进来的时候太不小心，您看能不能再通融一下？”说着用拇指有意无意地指了指一旁北泽重工的标识。
  原来是这样……心里却不由地吐槽这位记者先生的弯弯绕绕是否真的有其必要。
  “……我明白了，但我收到的命令是禁止任何人进出小区，两位还是请回吧。”中年人放下了环抱在胸前的手，朝着外面做了一个“请”的动作。
  “您误会了， 只是想查看一下监控。至于现场调查什么的，如您所见，我们又不是侦探。” 记者耸耸肩。
  “没错，为避免带来影响，不会保留您的任何画面和录音。”我指着放在地上，并未开启的摄像机。
  “这……”中年男人陷入了沉默。
  “保安先生，这与您的工作内容并不冲突，不会耽搁您很多时间的。只要我一个人就可以。”记者抓住timing进行了追击。
  “不会有任何意外的，我现在就走。”提起装着摄像机的包，我向门外退去。
效果拔群！
  他勉强点了点头：“来吧。”
  “麻烦您了。”记者点头致谢，跟随保安前往监控室。
 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，四下观察确定无异后，我进入了那座阴森的烂尾楼。
  传言并不会空穴来风，正如大多数恐怖故事中描写的一样，这里还是正午时分楼内就昏暗一片，墙外的苔藓与破旧篷布让此处不见天日。
  不由地打了个冷颤，暗骂一声打开了包里的补光灯。借着灯光，避开脚下随意堆放的建筑垃圾寻找着有用的线索。
  奇怪，怎么越往里走生活垃圾反而越多了……
 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打破了思考。循声照去，一个黑色身影正贴着墙壁试图朝门口踱去。
  这是——！丑时三刻的游魂显露出了真面目。

—— The Night Watch、糯米、大冒险 ——

  “所以这就是全部了？一个偷了粽子的乞丐被睡迷糊了的学生当成幽灵？”炎热的出租房内，我不死心地问道。
  “不好奇他为什么还会回来吗？”民俗学者坐在桌前，少见地按着打字机。
  “有些嫌疑人也会回到作案现场吧，况且他平时的活动场所也包含了那里。被传闹鬼也是因为这个吧。”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一眼。“别看不起人啊。”
  “好，下一位～”他头也不抬地继续打字。
  “北泽和委托人狩野妹妹从小就认识。上了高中后北泽去了文学社，狩野则是加入了推理部，在那里认识了德川和佐佐木，后面才有了四人组。”梅斯嘟囔着，把注意力放在涂指甲油上。
  “好，大功告成！”旧打印机慢悠悠地吐出最后一个字符，民俗学者猛地抬起头看向我。
  “晚上再去一趟烂尾楼吧，邀请了其他嘉宾哦？”

  阴森的角落，爬满深色苔藓的墙。丑时三刻的对流吸引来怪异的风。
  两个保持着不同程度凌乱的脚步声突兀地回荡，声音的主人们手中散发着不详的信封轻轻摆动。
  “谁…谁！装神弄鬼的，快出来！”德川壮着胆大声呵斥。没有任何答复，回音在走廊里缓慢消散。
  两人再次检查信里那些歪七扭八的字迹。
啪嗒。
  “喂！佐佐木……有没有听到……”刚才还一脸凶相的德川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，躲到了佐佐木身后。
  “什么？”佐佐木一脸疑惑，“别，别来这套，搞得我也心里……”
啪嗒，啪嗒……
  脚步加快
  巨大的黑影闪过。
  “AIEEEEE！鬼，有鬼啊！”
  “AIEEEEEE！放过我ghost大人！不是我干的！”
  两个尖叫同时响起，但随着怪物的真容进入视野范围后——
  “tmd耍我啊混账！”
  “学起样来了啊混账！”
  因为先前的恐惧陷入暴怒的两人冲向在黑暗的走廊上跳动的帐篷。
  “该死的小子今天非得……”
  帐篷下是一个穿着高中制服，优等生模样的女生。
嘟咚咚……录制停止了。

  “有好好记录下来呢。”我拍了拍穿着夏用short Jacket的梅斯肩上的摄像机。她则朝我比了个V。
  “结束了！一天说两遍的话会很掉价，但这是第二天了”民俗学者伸了个懒腰，“大家都回去吧，睡醒了还得把录像交给北泽先生。”

  “被流浪汉偷粽子的声音惊醒，德川和佐佐木用坏掉的帐篷故弄玄虚，好让胆子本来就不大的北泽在关系逐渐疏远的狩野小姐面前出丑。是这样没错吧？”出租房内，我梳理着头脑中的信息。
  “也就是说一开始就不是‘ghost’偷走了粽子，两件事是分开发生的。但是——”疑问还是憋不住地冒出了嗓子：“你怎么知道是德川和佐佐木搞的鬼？”
  “因为【那些】。”民俗学者揉着半睁着的眼睛，黑眼圈像是被高温烤化了似的往下扩散。
  “采访北泽的时候我被这个词吸引了。如果是想指代UMA（未证实生物）们的话，为什么不直接用UMA这个名词，也不是‘那个’、‘那种’、‘那类’……况且在他说话之前我也提到过UMA。老实讲这可能只是我的神经过敏……就是为了证实它我才追问了关于帐篷的事。”
  他在桌上挣扎着想要拿起水杯。
  “帐篷才是密室，考虑到男人们不会和唯一的女性睡在一起……如果只有两个帐篷的话就麻烦了，所幸……”
  沙发上传来不高兴的哼声。
  “所幸梅斯小姐的努力让我的神经过敏站稳了脚。关系逐渐疏远的青梅竹马；分别处在不同社团的北泽和德川、佐佐木因为同一个理由组成四人小组；处于弱势的陌生人。”

  民俗学者放弃水杯，一下一下地掰着手指。
  “于是我拜托‘糯米小偷’先生写了两封邀请函，接下来就是揭秘时间啦～”握紧拳头，再松开，有气无力的……
  “咚咚咚”
  唐突的拜访再次袭击。
  “麻烦你喽，陶德先生……”
  “交给你啦～”
  “知道了，知道了混蛋们……”垮着脸，我打开了房门。
  三个粽子。
  “你们付了钱粽子都没拿，婆婆我今天算账才想起来。所以特地又包了三个。”卖早餐的婆婆笑着说。
  “我要甜的。”
  “谁要和你抢啊混蛋…”
  “没品，没品！呕！”
……
  炎热的出租屋内温度继续升高，所幸黄昏正在天空中蔓延。我松了口气，自顾自地剥开迟到了的粽子。
  果然端午节大家都要吃粽子啊。

—— The Night Watch、糯米、大冒险 ——

  啪嗒，啪嗒。
  粘腻的脚步，欢快的脚步，在黑暗的走廊里响起。